【读书月征文】那轰然一响 我们也是星辰——读《苏菲的世界》(罗婧)
我们是谁,是苏菲,还是席德?
作为一本普世程度极高的西方哲学史启蒙读物,第一次接触到这本书是在高中时代,某个放学的傍晚,从友人的书架上看到这本封面已有些泛黄的书,看着书名以为是又一本“小说”,兴致勃勃地翻阅开来,也就从此开启了一个年轻人对于世界和自我的另一番思索: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人的意义在哪里?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很庆幸于孩提时代就认识了这本书,那是还没有丢失好奇心的时代、是对未知的事物还充满着怀疑和相信的时候,再还没有变成一个不会问“为什么”而认为“它们本该如此”的人之前,请拿起它来阅读,也为时不晚。
故事从主人公苏菲在某天放学后从自家邮筒里收到陌生来信开始,没有寄信人也没有寄信地址,但这个人又对她的生活作息了如指掌,来信就这么凭空出现,内容也很简单,“你是谁?世界从何而来?”这两个放在成年人类的世界里极有可能会被当成恶作剧而直接扔进垃圾桶忘之脑后的问题,却在年幼的苏菲的头脑里炸开了灵魂的思考。而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新世界的时候,第三封信又不期而至。“亲爱的席德……原谅我让苏菲代为转交这封信,因为这样最方便——爱你的老爸”
席德又是谁,苏菲想遍了所有可能认识的人,却丝毫没有线索。
来信接连不断地写来,好似开始解释了最开始提出的问题,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世界就像魔术师从他的帽子里拉出的一只白兔。只是这白兔的体积极其庞大,因此这个戏法要数十亿年才能变出来。所有的生物都出生于这只兔子的细毛顶端,他们刚开始对于这场不可思议的戏法感到惊奇。然而他们年纪越大,也就越深入兔子的毛皮,并且待了下来。他们在那里觉得非常安逸,因此不愿再冒险爬回兔毛顶端。唯有哲学家才会踏上此一危险的旅程,迈向语言和存在所能达到的顶峰。其中有些人掉了下来,但也有些人死命抓住兔毛不放,并对那些窝在舒适柔软的兔毛深处、尽情吃喝的人们大声吼叫。”
千百年来,人们对于世界的本源见解,思维与意识的本质,智慧与人性的追求,道德与自然的交织,乃至对时间与空间的追求永无止境。这种追求,促成了哲学的诞生。与科学不同的是,哲学是一种工具,一种让人们以更高、更深远、更本源、更根本的洞察力剖析世界的工具。是一支锋利的手术刀,划破世界遮遮掩掩的面具,将本源展露在宇宙的光芒下,为人们所观察、解构、分析、慨叹。也许在千百年来人类文明史上无数学派的无数哲学家、思想家的头脑中,这柄手术刀的构造不尽相同。从锋刃,到刀柄,从长度,到宽度,从类型,到用途……在他们的眼中可以刺向谜团、可以划破黑幕、可以割断因果、可以斩除恶行……但是追根溯源,那闪烁着人类无尽的智慧光芒的利刃从来有且只有一个目标,充满智慧的大脑都是殊途同归的,他们注定要用这超越了刀剑、枪炮的武器向神秘和未知宣战,以人类对无限时间和空间的向往,对规律和公理的探索为出发点,走向那看不见尽头却吸引着古往今来为哲学而献身的殉道者们前仆后继地追寻,那就是宇宙的本质,人生的意义,思想的尽头,规律的本源。也许这看起来并不是一个目标,人生、宇宙、思维、心理、规则、意志交织在一起,无法分清,更无法分开,但是就像智慧的哲学家们总是殊途同归,这些不同领域的问题也终究要走向一个共同的原点,那就是世界的本源。
“你小时候就把磷光称为水上的星星。从某个角度看,你说的并没有错。磷光和其他所有的有机体都是由那些曾经融合为一个星球的各种元素所组成的。”
“人也是吗?”
“没错,我们也是星尘。”
每每翻开哲学书籍,我都会被那些千百年前的仁人圣贤超脱的、睿智的、理性的思想所折服倾倒。他们的眼光远远不会局限于眼前的方寸土地,他们的目光随着深邃的思想跨过了溪流,越过了山野,翻越了高原,渡过了重洋,然后高高飞起,向着蔚蓝的天空挺进,而后走向了辽阔的星辰大海。在那里,他们寻得了归宿,以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环视整个宇宙,记录它、解剖它、分析它,并形成了只属于自己的,定义了宇宙运行的奥秘、人生道路的终点的史诗长卷。
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宇宙的中心,只不过哲学家的宇宙更加瑰丽绚烂,精彩绝伦。
当最后苏菲与艾伯特走入了席德的世界时,他们已经实现了超越。但是从一个世界走入另一个世界不代表旅途的终点,正如人类的哲学终极问题一样,也许走到星海的尽头、时间的终点、文明的末日的人类,也不一定可以解答出“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要到哪里去?”的本源问题,但是我们会主动探索,追求,在这条道路上缓慢而执着地披荆斩棘,开拓前路,从一个节点走向另一个节点,从一个世界走向另一个世界。
摘录一段我很喜欢的对话:
苏菲忽然在红色敞篷车里站起来,指着海湾的方向。
“我想去划那条船。”她说。
“它被绑起来了,而且我们也不可能拿得动桨。”
“我们试试看好不好不管怎么说,现在可是仲夏耶!”
“至少我们可以到海边去。”
彵们跳下车,沿着花园向下跑。
彵们试图解开牢牢系在一个铁圈里的缆绳,可是却连绳尾都举不起来。
“跟钉牢了一样。”艾伯特说。
“我们有很充裕的时间。”“一个真正的哲学家永远不能放弃。假如我们能够……松开它……”
“现在星星更多了。”席德说。
“是的,因为现在是夏夜里夜色最深的时候。”
“可是在冬天里它们的光芒比较亮,你还记得你要动身去黎巴嫩的那个晚上吗,那天是元旦。”
“就在那个时候,我决定为你写一本有关哲学的书。我也曾经去基督山的一家大书店和图书馆找过,可是彵们都没有适合年轻人看的哲学书。”
“感觉上现在我们好像正坐在白兔细毛的最顶端。”
“我在想那些遥远的星球上是否也有人。”
“你看,小船的绳子自己松开了!”
“真的是这样!”
“怎么会呢?在你回来前,我还到那里去检查过的。”
“是吗”
“这使我想到苏菲借了艾伯特的船的时候。你还记得它当时在湖里漂浮的样子吗”
“我敢说现在也一定是她在搞鬼。”
“你尽管取笶我吧。可是我还是觉得整个晚上都有人在这里。”
“我们两人有一个必须游到那里去,把船划回来。”
“我们两个都去,爸爸。”
急诊科:罗婧